梅雨季节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韧劲淅淅沥沥落下来时会把老街上的青石板润得发亮也会让我家那方小小的天井漾起一圈圈细碎的水纹。
我坐在堂屋的竹椅上看着雨滴顺着瓦檐的弧度往下淌在檐角垂成一串晶莹的珠帘忽然就想起祖父在世时说的话:“瓦是屋的骨檐是家的眉只要这瓦檐还在日子就塌不了。
” 祖父是个泥瓦匠一辈子与泥土、砖瓦打交道。
我记事时他已经六十多岁背有些驼手掌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缝里总嵌着洗不净的泥屑。
那时我们家还住在老街上的青砖瓦房里屋顶的瓦片层层叠叠像鱼鳞一样覆盖着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
每年入夏前祖父总要搬着梯子爬上屋顶仔仔细细检查每一片瓦把松动的瓦重新铺好把破损的瓦换成新的。
他说:“梅雨季节雨水多瓦缝要是漏了屋里可就成了水帘洞被褥都会发霉。
” 我总爱跟在祖父身后看着他在屋顶上忙碌。
他踩着瓦片的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屋顶上栖息的麻雀。
有时他会从屋顶上探下头来递给我一片刚换下来的旧瓦瓦面上印着模糊的花纹是几十年前烧瓦时留下的印记。
祖父说这些瓦都是他年轻时亲手铺的一块一块从日出铺到日落铺完最后一片瓦时他站在屋顶上看着烟囱里升起的炊烟觉得这一辈子的营生总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那时的老街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青砖瓦房瓦檐连着瓦檐像一条长长的青灰色丝带把整个镇子都缠绕在里面。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瓦檐上时街上就热闹起来了。
卖豆浆的挑着担子走过铜勺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邻居家的阿婆端着洗衣盆去井边木盆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孩子们背着书包跑过笑声像银铃一样撒在巷子里。
祖父会坐在门口的石凳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偶尔有人路过会停下来跟他打招呼:“李师傅又在看街景啊?”祖父就笑着点头:“是啊看看这日子多踏实。
” 我家的堂屋正对着天井天井中央有一口老井井口用青石板围着井沿上布满了深深的绳痕是几十年间打水时留下的印记。
夏天井里的水格外凉祖母会把西瓜放在竹篮里用绳子吊在井里过一会儿捞上来切开时瓜瓤红得发亮咬一口甜丝丝的凉意在舌尖散开。
那时我总爱趴在井沿上看着井水映出自己的倒影听着雨滴落在井水里的声音觉得这口井里藏着整个夏天的秘密。
堂屋的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年画画的是“五谷丰登”是祖父年轻时从集市上买回来的。
每年除夕祖父都会把年画取下来用湿布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再重新挂回去。
他说:“这幅画挂了几十年看着它就想起以前的日子虽然苦但心里踏实。
”那时的除夕家里总是很热闹。
祖母会在厨房里忙碌蒸馒头、煮肉香气从厨房飘出来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祖父会带着我贴春联他踩着凳子把春联贴在门框上我在下面给他递胶水看着红色的春联在门上展开心里满是欢喜。
后来我长大了要去城里读书。
离开家的那天也是一个梅雨季节雨下得淅淅沥沥。
祖父和祖母送我到村口祖父把一个布包递给我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他亲手烤的红薯干。
他说:“到了城里要好好读书别惦记家里家里的瓦檐我会照看好的。
”我接过布包看着祖父驼着的背看着祖母眼角的皱纹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车开的时候我从车窗里往外看看见祖父和祖母还站在村口像两尊苍老的石像在雨雾中渐渐变小直到看不见。
在城里的日子总是很忙碌。
我忙着读书忙着工作忙着适应城市里快节奏的生活很少有时间回家。
每次给家里打电话祖父总是说:“家里一切都好瓦檐还是好好的你不用惦记。
”祖母会在电话里问我:“城里的饭吃不吃得惯?有没有按时添衣服?”我总是说:“吃得惯穿得暖你们放心。
”可挂了电话心里总会泛起一阵酸楚我知道他们是怕我担心才把所有的辛苦都藏在心里。
去年冬天祖父病倒了。
我接到电话时正在外地出差我立刻赶了回去回到家时祖父已经躺在了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他看见我吃力地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说:“丫头回来就好家里的瓦檐我还没来得及检查你记得让你爸去看看别漏了雨。
”我点点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一刻我才明白祖父一辈子惦记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家是这方瓦檐下的日子。
祖父走后的第一个春天我和父亲爬上屋顶检查那些瓦。
父亲的动作很生疏不像祖父那样熟练他踩着瓦片小心翼翼地生怕把瓦踩碎。
我在下面扶着梯子看着父亲的背影忽然觉得父亲也老了像当年的祖父一样开始承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我们把松动的瓦重新铺好把破损的瓦换成新的铺完最后一片瓦时父亲站在屋顶上看着远方说:“你爷爷这辈子就守着这方瓦檐守着这个家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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