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纸调令如同一阵风从县里吹到了青石镇。
当镇政府办公室主任拿着那份盖着鲜红印章的传真件脚步匆匆地推开镇长办公室大门时刘镇长正端着他那泡了七八水的枸杞大枣茶眯着眼享受着午后难得的清闲。
“镇长县、县委组织部的文件!”主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刘镇长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吹了口气吹开浮在水面的枸杞:“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不是……是是陈默同志的调令!” “咳咳咳!”刘镇长一口热茶呛进了气管烫得他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瞬间涨得通红。
他一把夺过文件那双因为长期伏案而有些昏花的老眼此刻瞪得像铜铃。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任命:陈默同志为中共云山县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副科级)。
” 县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刘镇长的手抖了一下。
那张薄薄的A4纸此刻在他手里仿佛有千斤重。
他挥手让办公室主任出去一个人重新坐回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
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静。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刘镇长呆呆地看着那份调令脑子里像一锅煮沸了的粥乱成一团。
几秒钟后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背上。
走了。
这尊压在他心头好几个月让他寝食难安的“大佛”终于要走了! 刘镇长甚至能清晰地回想起自从陈默这个年轻人崭露头角以来自己的心路历程。
一开始是欣赏。
这小子有能力有魄力能干事是把好刀。
后来是倚重。
水泥厂、服装厂桩桩件件的麻烦事到了他手里都迎刃而解。
自己这个镇长当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再后来就是恐惧了。
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失控的恐惧。
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
他的人脉他的手段他的能量都远远超出了一个乡镇副镇长的范畴。
他能跟县长称兄道弟能让市领导另眼相看甚至能把榕城秦家那样的庞然大物玩弄于股掌之间。
自己这个镇长在他面前算什么? 有时候夜里醒来刘镇长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他总觉得青石镇的天已经不是他刘某人的天了。
他就像个傀儡而陈默才是那个躲在幕后提线的人。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现在他走了。
调去了县委去了那个离权力中心更近也更凶险的地方。
青石镇这口小池塘终究是留不住他这条蛟龙了。
刘镇长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颤抖着手点上了一根猛吸了一口然后对着天花板吐出一个圆满的、漂亮的烟圈。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他甚至忍不住小声地念叨了一句。
可这股轻松感还没持续超过三分钟另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又悄然爬上了心头。
那是一种空落落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看着办公桌上那份关于服装厂二期规划的草案看着墙上那面“为民办事一心为公”的锦旗看着窗外那条新修的、平坦的水泥路……这一切都深深地烙着“陈默”两个字的印记。
这尊大佛是吓人可他也是真灵啊! 有他在天大的麻烦刘镇长都敢拍着胸脯往下接。
因为他知道最后总有陈默能给兜住底。
现在他走了以后呢? 再遇到个什么难啃的硬骨头谁上?自己吗?刘镇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日渐稀疏的头顶和微微隆起的小肚子苦笑了一下。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比谁都清楚。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他已经习惯了有陈默在前面冲锋陷阵的日子。
这感觉就像一个穷小子突然得了一件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还没捂热乎呢又被人给收走了。
心里的那个落差简直能把人逼疯。
刘镇长烦躁地将烟头摁死在烟灰缸里又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
又甜又苦五味杂陈。
…… 陈默的办公室里没什么好收拾的。
他来的时候孑然一身。
走的时候也只有一个小小的纸箱。
几本书一个茶杯一个笔记本还有那盆被他养得油光发亮的绿萝。
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政府大院。
走廊里不时有同事“恰好”路过探头探脑地往里看眼神里充满了敬畏、羡慕还有一丝疏离。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这个曾经和他们一样挤在食堂里吃饭在办公室里抱怨的年轻人已经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陈……陈主任。
” 刘镇长站在门口那声“小陈”在嘴边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变成了恭敬的“陈主任”。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像是嫁女儿的老父亲既有不舍又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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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官场人情我的人情能无限升值第117章 一尊大佛两种心情来源 http://www.chian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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