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仿佛被涂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膜在微弱的阳光下泛着潮湿的光。
李逸风脚步轻盈地踩过一个个水洼溅起的水花在他的裤脚和鞋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
他穿过那座古色古香的垂花门头顶上的老槐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不时有几颗残留的雨珠从叶片上滚落下来像晶莹的泪珠一样滴落在他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李逸风站在祠堂前的台阶上静静地凝视着那扇虚掩的乌木门。
三日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星核融合如今回想起来竟如同一场虚幻的梦境一般。
“少镖头!”马厩那边突然传来老周那略带沙哑的呼喊声“总镖头让您去祠堂一趟……” 李逸风推门的动作顿在半空。
檀香混着艾草的气息从门缝溢出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母亲在世时总爱在衣箱里放晒干的艾草。
手指无意识抚上腰间的胭脂勾玉玉髓里流转的血丝突然变得温热。
吱呀—— 李铁柱正背对着门擦拭雁翎刀。
老人脖颈处的寒毒蓝纹褪去大半露出原本古铜色的皮肤。
听到声响回头时刀尖反射的晨光恰好掠过供桌——那里新立着块乌木牌位金漆书写的爱妻司徒雁之位正在晨曦中泛着柔光。
风儿。
李铁柱的声音比记忆里温和许多布满老茧的手掌轻拍身旁蒲团来给你娘上炷香。
李逸风接过三支线香。
青烟袅袅升起时他注意到供桌下压着半块麦芽糖——糖块已经发黑边缘还粘着褪色的红绳。
这是他五岁生辰那日娘亲藏在袖中要给他的惊喜。
记忆里那双带着草药味的手最终没能将糖块放进他掌心。
你娘临走前说......李铁柱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却是朵干枯的艾草说若是哪天镖局院里的杜鹃开了就带她去苗疆看看。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环佩叮当声仿佛是一串银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这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苏晚晴听到这声音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轻盈地走到门口倚在那扇朱漆剥落的门框上。
门框上的红色油漆已经斑驳不堪露出了里面的木质纹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苏晚晴的美丽。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发间别着一枚精致的青铜凤凰簪凤凰的翅膀微微张开仿佛随时都能振翅高飞。
这枚凤凰簪在晨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铜锈色光芒与苏晚晴的气质相得益彰。
苏晚晴的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襦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精美的暗纹。
当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时那些银线暗纹在光影的交织下显得忽明忽暗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在苏晚晴的身后唐小蛮正蹲在石阶旁聚精会神地戳弄着水洼里的积水。
她的小手在水中搅动着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
而在她的肩头那只可爱的傀儡鼠正欢快地蹦跳着嘴里还叼着一片金黄的银杏叶仿佛在与唐小蛮一同嬉戏。
李镖头。
苏晚晴的称呼带着三分调侃目光却落在供桌的琉璃灯上接不接去苗疆的镖? 李铁柱的手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一般猛然攥紧刀柄那刀柄在他手中发出“嘎吱”一声响仿佛在抗议着他的过度用力。
雁翎刀在他手中微微颤动着发出清脆的铮鸣声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内心的不安和躁动。
随着他手臂的挥动雁翎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划过青砖地面在司徒雁的牌位前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那痕迹虽然不深但却异常显眼仿佛是李铁柱心中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哀伤的象征。
李铁柱凝视着那道浅痕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锁龙台往西南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沧桑和无奈。
老人粗糙的手指在墙上的羊皮地图上移动着最终在苗疆边境处重重地一点他的目光紧盯着那个点似乎想要透过地图看到那个遥远的地方。
“经过青鸾峰时……”老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李逸风轻声打断“记得替娘亲看看故乡的杜鹃。
”李逸风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仿佛他早已知道这个嘱托。
话音未落房间里的琉璃灯突然爆出一朵灯花那灯花在暖黄的光晕中绽放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在这一瞬间李逸风仿佛看见牌位前的艾草轻轻颤动了一下仿佛是司徒雁的灵魂在回应他的话语。
唐小蛮蹦跳着跨过门槛发梢还沾着晨露:师兄你看!她献宝似的摊开掌心几颗山核桃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昨夜雷劈了西厢房的枣树我在树根底下刨出来的! 李逸风接过核桃的刹那耳边突然响起孩童的笑声。
恍惚间三个模糊的身影在晨雾中追逐——穿玄色短打的男孩举着木刀红衣女娃腕间银铃叮当还有个白衣孩童安静地坐在老槐树上正把核桃仁分给肩头的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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