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在易年手中微微一颤一片笋掉在了桌上。
他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不是自己帮他而是他帮自己。
莫道晚体内残存的力量还能支撑最后一次全力出手。
这是托付也是告别。
易年没有抬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咀嚼得很慢仿佛要把每一粒米都嚼碎。
小院静得可怕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万妖王… 易年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
莫道晚笑了。
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有几滴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打湿了衣襟。
放下碗时眼睛亮得惊人。
好… 只说了这一个字莫道晚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背影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仿佛又回到了圣山大劫时那个一步一境的近晚峰主。
院门外夜色如墨。
莫道晚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踏在某种玄妙的韵律上。
第一步迈出时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
第二步白光转为青色。
第三步青光中已夹杂着丝丝金芒。
易年站在院中看着那个背影渐渐远去。
莫道晚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说不必相送。
第四步金光大盛。
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与月光融为一体。
第五步脚下生出朵朵金莲。
每朵莲花绽放的瞬间都有细碎的光点升腾而起如同夏夜的萤火。
步步生莲! 道晚这是在用最后的力气为他扫平前路。
第六步莫道晚的身影已经半透明。
黑发在夜风中飞扬衣袂翻卷如云。
第七步身体开始化作点点金光像是一场逆行的流星雨向着夜空飘散。
最后一步落下时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清越的剑鸣。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划破漆黑的夜幕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易年仰着头直到金光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夜风拂过面颊带着初春特有的寒意。
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双腿发麻才慢慢坐下。
烛火摇曳将易年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坐在桌前筷子轻轻拨弄着盘中剩下的几片笋尖。
菜已经凉了油脂凝结成白色的霜花覆在红烧兔肉的表面。
少年机械地咀嚼着喉结上下滚动吞咽时能清晰地听见咕咚的声响。
吃得很认真一口一口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烛泪无声滑落在烛台上堆积成小山。
屋外一阵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轻声叹息。
这声音易年再熟悉不过小时候每逢夏夜少年总爱躺在院中的竹榻上数着竹叶摩擦的声响入睡。
师父说这是天籁比任何安神的汤药都管用。
筷子尖戳破了一块冻住的油脂。
金黄色的油珠渗出来在烛光下泛着浑浊的光。
易年盯着那点油光忽然想起近晚峰的厨房。
莫道晚总爱在红烧肉里加一勺蜂蜜说是能中和油腻。
宋令关每次都要抢最肥的那块油汁顺着花白胡子往下淌惹得剑十一大呼小叫。
再来一杯… 老人醉醺醺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
易年的筷子顿在半空。
抬头望向对面空荡荡的椅子椅背上搭着莫道晚临走时解下的围裙洗得发白的粗布上还沾着几点油渍。
围裙口袋里露出一角帕子是圣山弟子统一配发的样式角落绣着近晚峰的松纹。
夜更深了。
灶膛里的余烬偶尔迸出几点火星噼啪一声又归于沉寂。
易年起身盛了半碗冷饭浇上一勺凝冻的鱼汤。
鱼汤结成了胶状需要用筷子搅开才能拌进饭里。
饭粒刮过喉咙时带着细微的刺痛。
易年想起第一次在近晚峰吃饭的场景。
那时他刚入圣山不久拘谨地只敢夹面前的青菜。
不是害怕是礼貌。
莫道晚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整盘红烧肉推到他面前。
然后宋令关大笑着往他碗里倒酒说圣山弟子哪有不喝酒的。
屋角的更漏滴答作响。
这是以前用竹园的竹子做的每过一个时辰就会咚地敲响竹筒。
此刻听起来倒像是某种无情的倒计时。
易年放下碗坐在中厅的门槛上和白天一样。
月光如水将小院照得一片银白。
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桌子木纹的触感粗糙而真实。
易年忽然意识到这座小院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在诉说着曾经。
自己用桃木削的门闩自己小时候刻满划痕的饭桌甚至灶台边那个被烟熏黑的陶罐。
它们静默地存在着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离别的夜晚。
物是人非… 少年喃喃自语。
这个词在书上看过无数次直到今夜才真正懂得其中滋味。
青山依旧在几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归处有青山第1799章 残羹与孤灯来源 http://www.chiank.com
官场争雄从女书记的秘书开始
超古代神明纪元
江湖有酒名为愁
抄家流放我带着战王一家去种田
阴阳稳婆手札
不第河山
被德姆斯特朗裸辞后我遇到了真爱
确诊绝症后我成了旅行区顶流
综影视冰沁
诡秘武林侠客挥犀录
穿越斗罗之觉醒武魂巴雷特
弱水取一瓢但你也没说瓢多大呀
超能黄金瞳